能海上师传


能海上师传 三

[ 发布时间:2015-01-14 | 浏览:3122次 ]


一九五七年初讲论圆满后,赴京出席全国佛教代表会议,有一居士提出修改戒律,师不许,谓戒乃佛亲自制定,不得随便改动,居士犹未学戒,如何改戒?故改戒议被否决。会后于居士林讲经,弟子照通、仁敬师等,抓紧将龙藏运至五台。师返太原出席山西省政协后,四月初回桥安居,讲《皈依三宝摄要颂》,冬与台山部分僧人赴京参加反右学习。其间出席全国人大会议两周。
一九五八年初学习结束后回清凉桥,三月赴广济寺安居。参加五台山反右学习,七月底结束。再次当选为全国人大第二届代表。九月底到太原养病。年底闻在京主持修塔之郑壁成居士病故,急赴京助理后事。
一九五九年春西藏叛乱,师发表谈话,载人民日报。时班禅大师到京,会同在广济寺及雍和宫举行法会及讲经,并出席全国人大二届一次会议。会后赴大同云岗朝礼石佛,回广济茅蓬安居。五月接待喜饶嘉错大师及赵朴初朝台。十月底开讲《上师无上供养观行法》。
一九六零年一月底开讲《舍利弗阿毗云禅定品》。三月底赴京出席全国人大二届二次会议,回广济茅蓬。五月下旬出席太原省政协会议。后赴京住广济寺作半安居,九月初回碧山寺,参加政治学习。开始精研《增一阿含》,撰写《学记》。
一九六一年六月学习结束,回清凉桥,十月初八开讲《辩识阿含》及《慧行刻意》。
一九六二年正月讲圆满,二月赴京参加全国佛教代表大会。***委员长亲赴广济寺,为师赠衣。会中获悉近慈寺老喇嘛病重,急飞回蓉探望,住三周,举行传法仪式,由永光法师主持近慈寺。出席四川省政协会后,随四川代表赴京,参加全国人大二届三次会议。会后回五台山善财洞安居。十月八日在清凉桥对照《辩识阿含集颂》讲《四分律藏》。
一九六三年在清凉桥安居。因年迈体衰,不堪久事奔波,向人大及省政协请假。十月初八续讲《律藏》及《辩识阿含》。
一九六四年续讲《律藏》及《金刚经》、《增一阿含入道品》,并经常教修《三皈依观》。四月在清凉桥安居。五、六月培修枫林寺,师对此甚关心,亲往指导,为毗卢佛装藏开光,助金上千,九月准备赴京,因台山宗教办事处劝阻未果。未几,即参加广济茅蓬四清学习。
一九六五年,四清学习结束后,回善财洞安居。住该寺近二年。每日念诵外,全神阅读《杂阿含》,整理《学记》。一九六六年继续研读《阿含》,写《学记》,直至文革。
七、涅槃自在一九六六年夏,十年***开始,寺庙首当其冲。闹事者先绑架僧团一人游街,至善财洞师住处,喧嚷一阵而去。数日后,于显通寺开会斗争深德上座,用板车推师出席,令师对文革表态,师一言未发,有人欲打师,老侍者仁慧师,以身卫护。由是师与侍者同被禁于一室。为首数人,制造众罪,诬陷诽谤,划师为黑帮首领。师不但不怨,且若无事。又有人持棍逼打侍者,师毅然挺身而出曰:有事问我,不需打他,他不知道。彼等见师正气凛然,未敢轻犯。其间茅蓬及清凉桥慈海、圆彻、照通、智敏师等十余人被揪出,共关于一室。个别善良青年,见师年高,供师细粮,师谢谓能粗食,彼仍暗中将白面馒头置师碗中。
二月后,清凉桥全部僧人被迁至山下,令五、六位僧人回桥,严刑酷打,搞逼供讯,结果一死余伤。桥上全部圣像被毁,师室内经书、法器、财物,被抢砸一空,僧众均被查抄。九月十日,广济茅蓬僧人亦被查抄,经像被毁。下午师及深德师被斗,七人陪斗。十五日师移居茅蓬,被解除侍者,参加劳动,只堪粗食,集体生活。师虽备受种种凌辱折磨,始终逆来顺受,不失常度,坦然置之,不怨不尤,且观众生业力现前,甚可悲悯,今虽恼我,消我宿业,瓦解有缘,令发菩提也。文殊菩萨十种无尽甚深大愿之二:若有众生,毁谤于我,瞋恚于我,刑害杀我,是人于我自他,常生怨恨,不能得解,愿共我有缘,令发菩提之心。师常愿曰:三界众生无馀作恚怒,不存须微怨恨不视闻,乃至断命不报不斗害,能作利彼忍度圆满求加持。又曰:十万虚空尽边际,有情普利修习故,文殊如何所行为,愿我行为亦如是。于彼大苦磨难之中,竟能如是泰然处之,安然自若者,非成就文殊大愿,圆满忍波罗蜜之现身说法乎?于此益见师如说能行,学行一致极其可贵之真实功德也。
是年底红卫兵宣布解散全山寺庙,遣返全部僧人,各回原籍,师问:是否当走?左右茫然应诺。卅一日晚,师照常随众学习,并无不适,曾有小孩数人入室打扰,随即散去,一切正常。是晚中夜,师起小溲,遇澄宗师曰:明日代我请假,就说我不好了。次日六七年元旦,深德师起身,见师搭衣拥被,双趺端坐,呼之进早斋,不应,急告邻铺之圆彻师:老法师咋不动耶?圆师趋前视师,则早已宴然坐化矣。师是晚起解之后,约二、三小时,说走就走,撒手而去,全身温暖如生,顶门最热,非生死自在、功夫纯熟,曷克臻此?尝有人请师显些神通调伏众生,师曰:今不能显,临终时看。最后一着,果然如此自在。
荼毗之日,有闻异香,亦有舍利。师世寿八十一,僧腊戒腊均四十三。
四人帮粉碎后,一九七九年三月,在五台山佛教协会主持下,于显通寺召开能海法师追悼大会,为师昭雪平反,推翻一切诬陷不实之词。国务院宗教事务局,中国佛教协会等,均有唁电及代表出席,诸山长老及各地信众纷纷电唁或来人,同悼一代大师,与世永诀,而大师之懿行硕德,丰功伟绩,则将与世同存,永垂不朽。
一九八一年于静寂穆肃之宝塔山麓,建成师之舍利白塔,藏密形式,庄严如法,前有石碑,由赵朴初居士撰书塔铬,文曰:
承文殊教,振锡清凉,显密双弘,遥遵法王,律履冰洁,智刃金刚,
作和平使,为释宗光,五顶巍巍,三峨苍苍,閟塔崇岳,德音无疆。
佛历二千五百二十五年八月赵朴初敬撰并书
师一生弘法利生之大愿大行,必将永久铬记于佛弟子心中,并将继续策励有情,趋向菩提,穷未来际,利乐无尽。

八、般若正见(注六)佛灭度后,渐分诸宗。阿底峡尊者入藏之前,西藏佛法正从朗达玛禁佛后逐步恢复,尚无公认之标准。因至印度学法者既多,承传亦多,学者不能融会贯通,或重密轻显,或重显轻密、或轻二乘、或废自乘,致有大小显密空有之诤,修者唯趣于神变奇异之事,且相互冲突妨碍,真为了生死而修行者,寥若晨星。阿底峡尊者入藏,著《菩提道炬论》,以皈依三宝发菩提心二门,整顿西藏佛法。以观一切众生皆父母故,教派之我执法执自化于无形,而佛教遂复归于统一。临寂时,弟子请传法要,唯教以深信业果为无上法门。得尊者承传者,唯在家弟子仲登吉,虽居白衣,一切依戒而作,非无矩度,然以居士担荷圣教故,比丘日少,西藏佛法又复陷入危险。宗喀巴大师应运而兴,既承阿底峡尊者之教法,又重比丘戒。显教则有五部法相:《现证庄严论》、《中论》、《入中论》、《集量论》、《俱舍论》、《比丘戒》。密乘则有三部、五部、二十余部《二次第》之修法。熔释迦世尊一代时教、大小显密于一炉,不惟不相冲突,而且适见其互助互成之妙,故有第二法王之称。由宗大师传至二十八代康萨仁波卿,又转授于海公。故海公之教,即是从释迦世尊以来一脉相承之教,法流极为清净。所谓般若正见,即自释迦世尊乃至历代祖师展转达相承之修行正路、经验要诀也。
师在康萨仁波卿座下,专精修学深广般若,具得般若传承正见。晚年于清凉桥讲经时曰:若问我等是何宗派,应曰大般若宗。学般若故,以般若为宗。(注七)
广般若方面,师始终以宗喀巴大师《菩提道次第》为唯一准绳,藏人赞叹《菩提道次第》为完全次第。完全者三乘兼修,显密圆融;次第者配合巧妙,循序以进。于此可见额鲁巴(格鲁巴)传统家风也。
入道方便,首重师承。得法流甘露,滋养慧身。以教言,听师一夕谈,胜读十年书,以证言,经验作导引,知道路曲直,得有形无形之摄持,不堕邪险,无迂回迟缓,稳速抵家。师尝自述依止学法之经验曰:若不依善知识之教授,惟自钻研书籍,读诵极多,修戒仍不得下手方便,修定亦不别邪正。因特译出《事师五十颂》,先依十德择师,而后严格按弟子法修学,必得殊胜利益。
汉地盛行大乘,多有自命不凡,对声闻缘觉,斥为小乘;对人天十善,更不屑顾者。师依宗大师教导,认为三士修法不可偏废。上士不离中下士所修法,否则基础不稳;中下士亦应回小向大,发大乘心,修在乘行,否则如来斥为焦芽败种。师又认为修行不易成就者,原因虽多,最重要者皆越中下士之行,而不肯修,虽名上士,实少资粮,故应从下士法修起,认定黑白业果,深细观察,能长大智,为中上士打稳根底。中士者出离生死,趋向涅槃,若不修此,一切尽属世间法矣。故必须重视圣教根本别解脱戒,决不能自命大乘,而忽视之。不知对治烦恼,而欲修行成就者,非空中楼阁而何?从来有成就之大德,无一不具中下士坚实基础。上士者观自苦求出防,观他苦发菩提。愿皆离苦,得涅槃乐,上士恒勤求,自苦他安乐,难行苦行,在所不辞。关键在于不轻声闻缘乘,亦不废自乘。出离心,菩提心,以及正知正见,道之三要得以建立也。
关于显密问题,师曰:显是密之显,密是显之密,有则双存,无则并遣。若不知显,则不了密之性相,若不知密,则不悉显之作用。显教乃密教之基础,密教乃显教之善巧方便。二者相互配合,相得益彰。密法若背离显教之基础,即无异于外道。故学人必须有坚实之显教基础,方堪学密。有谓学密者,可不必拘泥于别解脱戒,师则断然不许。因密法讲即身成就,速度愈快故,要求愈高,亏损律仪,直堕狱地。如飞机少一螺钉,危险极大,不比普通车辆故也。
一九四五年师于太平寺讲《圆成次第》,盛赞根本乘与密乘暗合道妙之处,发前人所未发。曰:密法若不与小乘合,有人说不是佛法亦无以自白。大乘中虽有根据而证据少,若以根本乘合之,则不多不少,相数恰合,安能谓其非佛法乎?又曰:若无《生圆次第》,则《法蕴足论》为虚设可惜;若无《法蕴足论》,人将谓《二次第》为外道,亦无可辩白。此义无著时始略为揭示,又不可为外人道,外人有不知而兴谤者故。根本乘与密乘处处可以扣合,不显明合说者为防盗取也。
师晚年因世多轻视小乘,特对《阿含》慎密研究,谓阿含为佛金口所宣,百劫千生难逢之教,所有密法道理及秘密修法,《阿含经》里均有含藏。于一九六零年起,不顾年迈体衰,每日精读《增一阿含》,根据康公等恩师口授要诀,及自他多年学修经验,撰写《学记》,其自序云:深悔少壮之年,以无知故,不识阿含大教无上无穷,未肯虚心学习。中年受雪山之教,渐识门路,乃于六零年发心细学《增一阿含经》,不怖经多文广,一日不死,必学一日,以此誓愿,超越老病,复蒙三宝文殊加持成就。最后重序,指出其精微义理,入道要门,且谓:服膺阿含,全心遵行,则神通光明,不求而自来。苦口婆心,以助来学,前后一如,老而弥笃,显密圆融,参证确凿,令见闻者,倍增景仰。
显密圆通,已如上述,下手方便,需依次第。学密法必需有显教之基础,未学显教者,不能入密。显教戒定慧三学,以戒学为首。师曰:宗大师创额鲁巴教派,所以特别兴盛,即因严持别解脱戒,及摄持僧团如法羯磨之故。又曰:定道由戒律入手,乃额鲁巴之家风。定道不由戒入,即非正定,与解脱道不相应故。师又曰:密法本来在戒律中,戒律即是密传,故应结合而修也。大乘戒为密乘戒根本,密戒是大乘戒方便,二者尤不可分。初学密者,应学下二部,万要与别解脱戒结合。可见密乘戒必以在乘戒为基础,大乘戒必以别解脱戒为基础,此戒律方面显密大小之次第也;修行方面,五道次第;密法《生起》与《圆成》二次第,均须循序渐进,不可颠倒,不可躐等。此乃历代上师师师相承之宝贵经验,保证稳速抵家。
深般若方面,甚深中观正见,师以一颂概括:生死涅槃纤毫自性无,缘生因果如如不虚误,二互不违相助以出升,解龙树义现证求加持。释曰:涅槃者,生死尽也,既无生死,云何有涅槃?执有涅槃,仍是我执。金屑虽贵,着眼成刺。名言之自性亦无,不许有纤毫执着存在也。缘生因果则丝毫不可破,飞机少一螺丝钉即不能飞。二互不违者,无自性与缘生不违也,不空则不能缘生故。
师于离言真谛,虽亦开示,但不喜谈玄说妙,而侧重于平常日用,融理于事,即事显理。师曰:般若要从八正道练习显现,方是真般若。盖真谛本无言说,一落言说,即是俗谛,即必须依八正道说也。又曰:慧者何?般若是也。般若无相,寓于六度万行,故曰慧行。若废行而谈慧,则慧亦无所用。所译《慧行深意》,即《金刚经》之绝妙注释,因所述皆为断除我法二执,辩识种种烦恼魔事,若见诸相非相,即见如来。能以空慧,破诸魔境,非金刚而何?若徒尚玄谈而无实际对治烦恼障难之力,又岂能名为般若耶?
有好口头禅,妄执空理,妄自尊大,不敬三宝者,师严斥之曰:如引一二句语录,如来顶上行,一棒打死与狗子吃等,是总坏佛宝;或执三身中唯法身是真佛,三十二相等非佛,是坏一分佛宝,说唯自性如来是真,实则唯皈依其我执大魔而已。或曰:某种佛法好应学,某种不应学,是即坏法宝。或曰:只有唯识才对,后来于唯识中,又说只有某一派唯识才对,结果连玄奘师也不对,只有你才对,岂不可叹!有谓僧人无戒行者,何必敬之?师曰:人闻此说之后,每见出家人,即起一观察过失之心,是即坏三宝之初步。以上为破坏三宝之倒引。复有坏戒,坏依止等种种倒引,令人退道堕落,皆痴所摄。不为其惑,即是般若。故般若不仅谈理,需于事上见般若也。
我我执魔者,我谓我慢,我执谓有我之感觉,魔者即此二种习气,……其体即是愚痴。应观其极可鄙厌,随时惩治。以此习气,无始薰习,极难除去,须久久施功,方能涤除也。疑心多心魔者,谓诸行人于诸见行,未得决定,随心取舍,而自心又未必合理,故成魔事。虽多能作,而无专尊修习,不得悉地。谓所修不成套,危险甚大,纵无危险,成就亦极缓。
又曰:道之决定,即是无上殊胜之法,大魔障者即是道之掉动。修行人一生经得起几番掉动?人生难得,转瞬老死相迫,如何得了?宗喀巴大师此法,完全、细密、示人以修行之决定办法,极为难得。若不幸遇此法,腹行无方,随人牵引,如何能有成就?
执二错失魔者,此魔最细。二者谓内心外境也,未了心境一如,皆此所摄。执有自性之阿赖耶,亦是此魔。对治之法,应修大般若,若会得庭前柏树子,即是祖师西来意,便无此魔矣。
我慢执魔者,于甚深空见,起诸我执,自谓能证,因起我慢,醉傲为性,於余法余人,轻毁藐视。师曰:夫般若无所见,执有所见,非魔而何?八万四千法门皆有作用,执己见而谤余法,亦魔事也。
执宗派魔者,谓执爱自宗、瞋他法派等偏执见。师曰:康萨仁波卿于对治此魔,修行特别得力。故能摄受各宗各派之人,而化除其横梗之成见。或问康萨仁波卿,红教好否,师答言好,问何故好,答开珠仁波卿如是说故。……盖各宗均有可采之处,以皆是佛弟子故。故评各宗不能一概抹杀其优点。开珠仁波卿指各宗之失,亦皆能洞中其症结,使其心悦诚服。故好歹非不应分,但不应加我执耳。至初学者,先惟应专学自宗,至精熟已,方广学他宗,抉择分别。但虽知其短,非时亦不轻说,于他宗不勉强附和,亦不应轻事批评也。
《慧行刻意》中述内外隐暗诸魔之差别行相,及消灭魔障之方法,极为精细重要。初以深般若灭魔,观所障之自,能障之魔,及俱有障法,皆自心分别,无有实体。平时定中练熟,临时即有作用。法空定能隐山河大地,内外一切当体即空,故能治魔。若有一丝芥蒂,即是魔立足处。次则治以广般若,即以慈心悲心菩提心,以胜信恭敬力、甚深缘起力、咒力、修福力、坚信力、瑜珈力等而消除之。即以理事二门对治魔障,般若正见即寓于此中也。
师曰:慧行未实证为正知正见,实证即是般若度。学人今生至少应得见道,依戒依法精进学修,但勤耕耘,不问收获,百折不回,必有成就。

九、德行成就修行成就,以成就上师功德为第一。欲成师德,必重承传。得承传者成就易,承传殊胜者成就大,此一定之理。师其得汉禅藏密殊胜承传,曾自谓:临济正宗传至能海四十四代,康公所传之法于某二十九代。又曰:康萨仁波卿继宗喀巴大师之承传,自佛以来,历代皆殊胜,无一人未成就者,且无一人未得大成就者,悉有史籍传记可考。
经云:佛法难闻,善知识难遇。律藏有师弟法,密乘尤重依止。师依《事师五十颂》身体力行,至诚奉事,堪为后世楷模。师初从张克勤先生闻道发心,次从佛源老和尚出家学法,对此二位,亲近恭敬,超越常度,二位之像,恒悬座右。进藏学法,因事先未及禀白和尚,常自内疚,直至和尚来信嘉许,方觉稍慰。及闻圆寂,悲痛无似,急欲返川,因人劝止未果。于跑马山从二位老格西学法,观师功德,从拉萨大礼拜至五台等等,起大精进,自谓:每日绝无闲暇,且随时皆作双层之工作。并深感师泽曰:偶得一语半偈,能除千生之迷,胜读十年之书也。乃至多日一句一义,针对自己过失下药,至今思之,尤觉此恩难报。复蒙老格西指点,方决心入藏。为念师恩,数年后又专程回康瞻礼。
依止康萨仁波卿后,每日背水供养,三次礼拜,恭敬承事,数年如一日。康萨大师之一言一步一趋,师皆敬诚随学,奉为准则。偶有疑难细惑,或不符修行之念,立即向大师陈白忏悔,于大师教言,莫不欢喜受持,如说奉行。康公曾于僧中,亲口赞许,师徒相契,堪称绝伦。并预言海公能使内地有缘众生,得沾宗大师法流殊胜法益,深为可喜!(注九)因此,获得康公显密诸法全部传承,汉人至藏而得完全之法流者,师堪称第一人矣。及喇嘛示疾,师常悲叹,旋因四川电催回蓉,师不忍离,康公促之归,方依依惜别。行数日,因念师故,复归探示,奈喇嘛已他迁,无法谋面。行至康定,得电悉喇嘛圆寂,痛哭不止。尝言赴藏后回内地一次,耽误数年依止,此我一生大悔之事。于扎萨喇嘛、喜饶大师等前,除亲近学法外,并亲自迎送,常于众前,亲作侍者,欢喜承事。六二年在京开会,闻近慈寺老喇嘛病,顾自身七六高龄,立即请假飞蓉探视。凡此种种,足见事师至诚,堪垂后昆,流芳百世。由视师如佛,故得诸佛全分加持,从佛口生,从法化生,得佛法分,故能成就上师无二也。
师最尊重各宗大德,各派教法,如见虚云和尚先在门外三拜,然后入室互礼。见印光法师,亦赞叹净土,谈论佛法。遇红教寺庙,如康公教低头示敬。对其他宗派,均恭敬相待也。
上师功德,首重三学。宗大师中兴西藏佛法,首在复兴戒幢。师观内地佛法略似西藏当初,故决意提倡戒律,重振僧纲,以身作则,严净毗尼。尝谓弟子曰:某大戒不敢犯,细戒不敢言能持,惟信戒之心,则可质诸鬼神而无愧。信戒即可治坏戒之倒引也。师初住成都昭觉寺,一日其女来告贫,师晓以三宝财物,不可徇私,况分文未给。律制,女客访比丘,应有其他男子在旁。当时侍者某师,以亲生女来谈家常,不便旁听,遂悄然离去。事后师严责之,出三过:一、不大开房门,二、不高褰门帘,三、不应离时,不别而去。后住文殊院,有女客来,谈话中侍者仁光微露笑容。客去,师责逐之,谓其失戒失威仪。师自书座右铭:厚福受享,德情堕落,名誉光荣,我慢加等,养生优厚,病难更多,顺境安适,般若无缘。平时助勉僧俗弟子:如来在世,以佛为师;如来灭后,以戒为师。一生主持僧团,悉遵戒制,身教在先,人无闲言。讲经之前,必先讲戒。发挥戒义,淋漓尽致。师受戒依昙无德部,羯磨据一切有部,盖左右适源,不拘门户也。于藏地学法,虽极困难,仍坚持素食,因素食为汉地传统,僧制重于佛制故。主张出家必素食,在家则许渐断肉食,以为摄影引。师常过堂,与众一味,遇事自食,亦极简单,若菜稍佳,即感非分。劝
令惜福;若有来客,则须上好。衣多补纳,仅足替换。赴外寺讲经,所得香敬,悉供该寺。二次出国,剩余经费,全部上缴。自奉甚俭,待人甚厚。不论高下贫富,一视同仁,和颜悦色,平等接待,高洁大行,感人至深。
后藏供跳戏,藏名阿那俱母,每年至前藏供***。喇嘛不敢受,以之供僧,于错青坝,演出三日,僧俗皆往观。有人劝师去,师白康公,公曰:未观者亦可观,但八戒居士不观,比丘仍应受持居士时所受戒,此是扪牙(藏音,即要诀)。故师迄未观阿那俱母
师谓着袈裟功德大,演员佯披一下,亦有好处。三衣不离身,守戒功德之最。师一生自受具至圆寂,出席国内外会议,均着僧衣,威仪俨然,见者敬重,即弘法也。
师之定道功德,深隐莫测,只可于事上,比度而窥之。如一九三七年抗日伊始,师于太原,未能回山,又无去向,在此危难之中,依然为国为教,菩提炽然。又如重庆法会,横遭轰炸,师安然念经,毫无惧容。定力强故。师初学藏文,颇感艰难,不问喇嘛赴何处,必随侍前往,每日必问数个单字,每次听讲前,必先预习二、三十页书,方去听讲。如是学习,自己仍觉时过然后学,勤苦而难成。乃求喇嘛指示一补救之法,喇嘛令修白文殊,坐静三月。我等租一屋……其屋臭虫极多,从屋顶木板缝中纷纷降落,身如簿纸,引头四望以觅食,有时落于阿刚、巴当之中,又须起而救之,超一法师不堪其扰,藏身破囊中,唯留头部在外,因头部系之带松开,面部为臭虫所螫,如生漆疮,遂离去。予虽坐满三月,然以臭虫之扰故,无所成就,若少有成就者,恐亦出于臭虫之助也。次喇嘛又命坐静百日,修漾降马,经此二次坐静之后,学法似稍易。自此以后藏文大进,不久即能翻译自如,可见坐静中定获白文殊之深厚加持也。据《行迹记》所述,康萨仁波卿早于前世,成就白文殊,今生四岁出家,十三岁学完一切仪轨法相,数千人中,辩才无能敌者,十行俱下,读诵甚多,二十岁考格西,闭关十七年,得大成就。师依之如法薰修,应验照著。
师讲述《定道资粮》、《止观略法》、《法蕴足论》、《阿毗昙禅定品》以及《生圆次第》等,皆判释详尽,精细入微,要雇诀重重,和盘托出,若非定中亲有受用,决难如此生动切要。所述相光事光等境,师虽秘藏不露,近慈僧人,亦偶有见者,据传静师告:上师定功难量,一日夜间,师在座上修定,有人见师四周火光炽然,一如大威德仪轨所述。一次于重庆金刚道场,讲脉轮修法,清定法师听讲后即回寮修习,并无人见,次晨上座,师即曰:应如清定法师,听讲后即行实修也。五五年春离沪时,即对清师表示后会难期,确是最后一面。
据圣培师言:贯一老和尚告我,民廿三年能海法师约我朝五台,由重庆经汉口抵太原,次日住宿南台朝拜,深夜一点,把我叫醒,同礼南台山脚,约一小时,忽见山脚光明四起,白光晃辉,遍照全山,乃至遍布虚空,光照我身,极感舒服,贯师曰我是老比丘,不和妄语。
一次,师在船上遇三盗,师俨然不动,盗自逸去。又一次船搁浅,师令买供品,念独却马,船即行矣。
日机轰炸重庆长安寺,师讲经时,令众勿散,好好念经,结束一弹落大院殿前,一弹搁电线中,均未爆炸。大众安然无恙。又于文殊院讲《华严经》,日寇进犯,独山告急,居士不安,有欲离去。师曰:早晚殿堂不息,法会不停,战事可缓,四川有救。居士闻言心安,结果法会未停,独山未失。
解放初,僧俗弟子颇感惊惶,师曾破例表堂云:近慈寺大众,修法十年,念诵不绝,必获三宝加被,勿须顾虑。告在家弟子:此何足道?若有所欠,偿还便了,因果不爽,各自仍悔勤修求加持。弟子等由此安定。后确无事。
师怀中藏有舍利一瓶,洁白莹圆,养以红花。有时诵戒,说皈,每人分一二粒,但瓶中舍利,不见减少,常满如恒。有藏师发者,常生舍利,如仁善、永慈等师,舍利均在。功德增长,舍利亦长。
四川双流县曲狱官杨君辅,笃信密法,曾见师烧护摩时,遍虚空中,充满诸佛菩萨。嗣后凡烧护摩,必来礼供,众称之为杨护摩。
师言不二。师于抗战期间,发愿烧护摩壹千座,祈祷和平。果于一千零八十座时,抗战胜利,和平实现。约一九四八年致函楼仲光:我还要住世二十年。果近二十年。一九五零年送扎萨喇嘛回京,慰送别弟子曰:我将来还要到国外去。后果念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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